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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你别急，让想一想。”胡医生一展眉毛又慢慢皱紧了。
“好，你慢慢想。我去屋里看看我姐。”
家安叹了一口气进屋去了。看胡大夫这表情多半是没什么希望的。对草药，家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绿伽罗’三个字。
屋子里的氛围阴恻恻的，令人窒息。李珍儿倒在床上看着屋顶。短短一天的功夫，她就瘦下去了很多。脸色惨白，两只漂亮的凤眼也窝进去了。
“家安，你回来了？”李珍儿嘴唇干裂，嗓音沙沙的，象是堵着一些东西。
“姐，我回来了。问到了一种治这病的药材。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的指甲和舌头全都黑了，没几天活头了。”李珍儿叹息着说。
“姐，你别这么说。你还年轻，还要看着大家把鬼子打走。还要过太平日子哩。到时候我领你回家去，咱就在王家凹生儿育女，再当个老百姓。”看着李珍儿气息虚弱的表情，家安眼里的泪水喷薄而出。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这病的厉害我知道。金家庄那里半村人都死了。瞒不了我。我都说要做回女人再走，可你就是不同意。怕我传染病给你吗？”李珍儿目光熠熠，朝着王家安伸出手来。那手已然是瘦骨嶙峋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真的是这样。一瘦起来竟然是这么快。
“你误会我了。要是怕传染病，我连这门都不进。你是病人，要养病。我哪能趁人之危，鼓捣那件事？”家安急促地解释道。
“现在我都成了一副骨头架子，你想鼓捣都没意思了。几年前，我从李家嫁出来。我想做一回王家的媳妇。到那边见了爷爷和姐姐，他们也认我。可现在，这叫什么呢？”
说到这里，李珍儿剧烈地咳嗽起来。家安赶紧拿尿盆让她吐痰、全没想到尿盆已经满了。王家安十分生气，军区卫生部的女护士在哪里！回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询问。他叹口气，赶紧提起尿盆往外走。
“家安，倒在那边汽油桶吧。我要兑上生石灰烧一烧，杀菌。”胡大夫忧心忡忡地说。王家安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指责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看来女护士也是怕死的，这可是烈性传染病。胡医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尽了一个医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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