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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事与愿违，太宗由于文德皇后病逝，对后宫基本失去了兴趣，所有女子争奇斗艳，却都吸引不了太宗的目光。”
“眼见太宗身体每况愈下，我想为他生下一子半女，那样太宗驾崩后，就不必出家，可以守着儿女过日子，也无法如愿……”
“于是乎太宗驾崩的那一年，我还是去往了感业寺，被逼削发为尼。”
听着母亲和爷爷的往事，换成以前李弘会很尴尬，此时也禁不住聆听，感受到那寥寥数语间的不甘与绝望。
武后脸色平静，就像是讲述别人的往事，但从她咬字的轻重来看，那段岁月显然是刻骨铭心，死也不会忘却。
“小人势利，那感业寺的日子十分难熬，整日遭人白眼，还有寺内年老尼姑的苛刻。”
“最为可怕的是，她们那一眼可以看到头的人生，韶华虚度，恩泽无享，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好在我没有被打倒，我依旧每日梳妆，尽取身边一切之物，让自己容颜不改，等待着机会。”
“所以当你父亲来寺内，我才能与之重续往昔那一线情缘，得以重回大内。”
“我若服输了，当年在感业寺就认输了，佛前多一诵经老妇，生老病死，无声无息，又有谁知道？”
“我唯有不服输，才有了现在的我，现在的你！”
李弘微微屏住呼吸。
武后看着这个儿子：“以我的出身，从小就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人能仰仗的，唯有自强，而当外界无所依靠，自强往往也就代表着不择手段，因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你不理解我的残忍，那也是正常，因为你生来就是太子，不需要如我这般。”
“而我就算把握住了那个机会，永徽三年，刚回宫中时，也是如宫婢一般，战战兢兢，小心服侍王皇后，受着萧妃的嫉妒侮辱，每天都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日。”
“我更害怕的，是那时也年近三十岁，避免不了色衰爱驰，你父亲身为圣人，宫中必然缺不美人，那时爱我，却又能再留恋几日？如果再把我送回感业寺，我也没法再撑不下去的……”
“在满心彷徨之下，我发现了权势，那真是世上最迷人之物！”
说到这里，武后微微挺了挺背，哪怕到了如今这个衰老的模样，都生出一股威仪：“太宗一代雄主，对内安定宇内，与民休息，对外开疆拓土，四夷来朝，给你父亲留下一大片基业，不是那么容易守住。”
“伱父亲自登基起，中外臣民都要拿他们父子比较，哪里做得不好，立刻落得一个败家的名声，你父亲本来体弱，心思又细，太子经营的根基又薄弱，就特别在意这些，偏偏长孙无忌权焰遮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我那时就看出来，他与我在感业寺一样，害怕一辈子成为权臣手上的傀儡，唯唯诺诺，空称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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