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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落雨的天空依旧灰暗。
可能是红眼骡子们都去垃圾场上工了，街上十分冷清。
路边屋檐下倒卧着一名流浪汉，身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空酒瓶。
不知道从哪跑来了几个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小的可能只有六、七岁，一群人踢着一个破罐子，玩的不亦乐乎。
孩子欢快的笑声，铁罐子滚来滚去的叮当声，似乎给这片灰色的街区添上了一抹色彩。
“轱辘辘辘......”
许是用的力气大了点，铁罐子脱离了孩子们脚下的控制，顺着路边的斜坡，滚到了屋檐下流浪汉的旁边，撞到了流浪汉的脑袋后，停了下来。
孩子们一下子都止住了脚步，怯生生的观察着流浪汉的动静，见对方毫无反应，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才敢带领着大家挪着步子靠近过去，想捡回属于自己的铁罐子。
等靠到了流浪汉身旁，大孩子猫下腰，后仰着头，竭力的伸脚去够那破铁罐。
他的脚碰到铁罐的同时，也碰到了流浪汉的身体。
僵硬，比刚才踢的铁罐还要僵硬。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什么别的，大孩子招呼着小伙伴们，慢慢围拢上去，壮着胆子推了推流浪汉的肩头。
流浪汉依旧毫无反应，几个孩子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推搡着那具已经僵硬如模型的身体。
只见那最大的孩子直接扑了上去，推开了那些小孩子，在流浪汉的脸上一通摸索。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大孩子站起身来，手中捏着一对有些发黄的机械义眼，笑得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样子。
“都快走！”大孩子手一挥，像是得了胜仗的将军，领着自己麾下的一群小战士，带着战利品准备回家了。
见哥哥姐姐们都转身走了，最小的孩子赶忙捡起刚才的破铁罐，揽在怀里，像是怀揣着宝贝，屁颠儿屁颠儿的追着哥哥姐姐们的影子而去。
“好喂！欧嘞！”孩子们的笑声，欢呼声渐渐远去，比刚才踢罐子时笑得更大声，笑得更开怀！
乔尔走过这里的时候，恰好看到自动道路清扫机将散落的酒瓶和流浪汉的尸体一同吸入了机器内。
机体内一阵轰鸣后，酒瓶、流浪汉、还有一些别的垃圾，已经被压成了一个正方体，等着被运回垃圾处理场。
这种事情在乔尔的记忆里并不少见，外城区的人，因为生存条件极差、营养不良、打架斗殴等等数不过来的原因，平均寿命只有岁，经常死在街上，最后变成垃圾方块中的一部分。
16岁的乔尔如果不离开这里，某种意义上已经走完了大半的人生。
看着远去的道路清扫机，乔尔打心眼里不想自己的未来就像这流浪汉一样，被当作路边的垃圾打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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