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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格类丢给岳讬一个重重的“哼”，迈出门去，随机踹了一个趴在地上的笔帖式，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后，婢女吉兰泰将主子扶到院中的树下。
穆枣花略带虚弱地与德格类道：“你来做甚，教正白旗的人瞧见，去告诉四贝勒的话，大汗又该动怒了。”
德格类不准备再隐藏自己的念头了。
既然莽古尔泰已经不再是枣花要跟的男人，他为啥不和岳讬那小子争一争。
德格类遂理直气壮道：“阿玛生气啥？生气儿子和孙子都看上了尼勘女人？我的堂妹，不就是他当年送去给明国男人做妾的？枣花，你做我的侧福晋吧。岳讬和四贝勒呆得太久，他其实也是狐狸一样的性子，他只会哄骗你，然后哪天为了讨好皇太极和佟养性他们，毫不犹豫地害了你。”
穆枣花对德格类的话，像听到岳讬此前的表白，一样感到恶心。
但她同时又是喜悦的，是猎人收网的喜悦。
在汗王殿遇险的经历，反倒能成为给郑夫人全盘计划锦上添花的契机。
已经熟悉了如何拿捏鞑子男人的汉家女谍，先是愣怔，继而蹙眉，最后于怅惘间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德格类说道：“我不相信岳讬贝勒会害我，但这一回从大汗那里出来，我也不再相信他能保护我。莽古尔泰不成，他不成，德格类，你也不成。”
“我怎么不成了？”
“因为你们都不是四贝勒。”
德格类跃跃欲辨的气势蓦然一滞。
他听懂了穆枣花的言下之意。
穆枣花紧接着跟上的一句，印证了德格类的理解。
“德格类，其实这两天我想了想，我最应该跟的建州男人，或许是代善。大贝勒他，在会宁，有一片不被将来的新汗王左右的天地。”
德格类咀嚼着妇人自嘲又哀凉的语气，一屁股坐在吉兰泰搬来的椅子上，咬牙道：“我们正蓝旗也是能打的，三贝勒不行了，我可以带着甲兵们，出去开疆拓土，将来也不用看皇太极脸色过日子。”
穆枣花目光一闪，似乎被他的话启发到什么。
“德格类，咱们正蓝旗，现在甲兵和其他旗丁，一共有多少？”穆枣花问道。
“五千出头，还有三四千男包衣。”
“那何不趁着大汗去打开原和铁岭时，咱们正蓝旗往南，把瑷阳和凤凰城也占了。”
德格类盯着自己拳头的双眼，抬起来。
“枣花，你的意思是，一旦开原和铁岭那里，两军开战，抚顺和辽阳的兵，都会往北增援，而镇江的毛文龙又远在明国人的都城，所以……”
穆枣花很肯定地点点头：“所以瑷阳一带，没有援军。打下瑷阳和凤凰城，它们就与鹅毛城，互为犄角，咱们正蓝旗驻守在那一片，像代善驻守会宁一样，屯田，养兵。”
德格类真的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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