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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发起的“大扫荡”,眼瞅着就是一个月了,以前鬼子最长的“扫荡”也没超过一个月的,可这次到现在还看不到一丝收尾的迹象。村妇救会长谢春兰,这些日子一直在外东躲西藏的,总算挨到今天没出啥事情。她在“大扫荡”刚开始的十几天里,一直没敢回过家,后来见谢庄受到的祸害相对反要小些,这才偷偷回村待上一宿。这里毕竟是她的家,有她的亲人,回到这儿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也可以弄些干粮带走。
今天刚过农历十五,月亮只是缺了镰刀般的一小弯,照得大地明晃晃的。春兰又已经在外躲藏了好几天,干粮早就吃光,虽说有乡亲们的接济和帮助,也还是有两天没有好好吃饭。这几天晚上睡得也不好,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老乡家的草垛、瓜棚,甚至就是野地里凑合着迷瞪一会儿,实在有点乏了。她见月色好,能看出去很远,白天周边也没有大的敌情,就踏着月色摸回了谢庄。
她到了村子南边的庄稼地里,朝前面黑黝黝的村子仔细地看了很久,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向村子东南角上的一个小土院子靠近。
这个院子很小,院墙是土垒的,历经风雨后已经只剩下半截,站在土院墙外不用踮脚,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屋子。这不是春兰的家,他的家在后谢,是在村子的深处。这里是小虎的家,也就是独立团连长萧强的家。这里紧靠村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好脱身,这些天她凡是回村,都是先到这儿。
院子里没有人,里面的屋子也没有声息,静悄悄的,似乎屋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她推开了院子低矮的篱笆门,朝屋门走去,想到了窗台前再小声呼唤,心中拿不准素芬婶或者海棠是不是在家。
“是春兰吗?”院子角落月光照不到的黑影中,冷不丁响起了一声低低的问话,随着这话声,一个人影从那里站了起来。
猝不及防之下,春兰被吓了一跳,但随即放下心来——她听出问话的声音,是小虎他爹,也是这个村的村长萧长风。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想到长风叔也在家,她感到很高兴。
春兰还没来得及和长风叔说上句话,屋门悄没声地打开,一个少女迫不及待地窜到她身前,一把捞住她的胳臂,将她拉进了门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