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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说出“我”这个字时，
>是谁在说？
>是你的大脑？
>你的记忆？
>还是千百年来所有使用这个词的人类意识的总和？**
杜伦盯着那段文字，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几天前，在研究院的一次实验中，一名志愿者戴上“共感头环”后突然泪流满面，喃喃道：“我不是第一次说话，我只是第一次听见自己被回应。”
那时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来，或许那并非情绪失控，而是一种认知觉醒??个体的语言意识首次感知到了集体语义场的存在，就像一滴水落入海洋，猛然意识到自己本就是海的一部分。
“铁言堡那边怎么样了？”他转移话题，试图平复心跳。
“分裂了。”伊莎贝拉淡淡地说，“逻辑塔内部爆发了一场静默革命。三分之一的科学家带着‘绝对语法锁’的核心数据叛逃，其余人则封锁塔身，宣称要‘净化语言污染’。但他们忘了，怀疑一旦生根，就无法靠禁令拔除。”
她顿了顿，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昨天，塔顶的主控屏自动显示了一行字：‘你们真的相信确定性吗？还是只是害怕不确定？’没人知道是谁输入的。更诡异的是，那行字出现三分钟后，整座塔的语言识别系统开始将所有指令理解为反义。‘开启’变成‘关闭’，‘确认’变成‘质疑’，甚至连警报声都变成了童谣。”
杜伦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语言也开始反抗奴役了。”
“当然。”伊莎贝拉站起身，走到书前俯视那页归来的墨迹，“当一个系统被迫压抑最基本的提问本能时，它就会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反击。这不是故障，是觉醒。”
就在此时，图书馆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共鸣。不是钟声，也不是机械运转的声音，而像是某种巨大文本被翻动时产生的气流震荡。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内走去。
通往地下档案库的阶梯依旧幽深，但墙壁上的符文已不再静止。它们像鱼群般游动，在石面上划出临时的句子，又迅速消散。有些是古老的问题：“人为何会死？”“时间有尽头吗？”也有一些荒诞不经的：“如果影子会做梦，它梦见光还是黑暗？”“月亮会不会偷偷换过位置，只是我们假装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