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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挂掉电话后，吴宸深吸一口气，终于上了车。
车内暖气缓缓升起，车载电台正在播放一首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是李彬彬常放的曲子。音量不大，温柔地流淌在车厢里，像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剪辑室最后一天的画面。
那天凌晨四点，全片粗剪完成。吴宸独自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一遍遍回放养老院重逢那一幕。库珀走进病房，墨菲白发苍苍，声音虚弱：“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一直都知道。”
镜头缓缓推进，父女的手终于相触，背景音乐悄然响起，汉斯?季默的管风琴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刻，他哭了。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想起了十年前的父亲。
那年他刚考上北电导演系，父亲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老人拉着他的手说：“阿宸，拍电影的人，是要替别人做梦的。你要记得，别光想着飞得多高，得多看看地上的人。”
三个月后，父亲走了。那一年，他没参加毕业典礼，只写了一个短片剧本，名字叫《追光者》。
如今，《星际穿越》上映了，父亲没能看到。但吴宸知道，他在某个维度看着。
车子驶入小区，保安认出是他，敬了个礼。他摆摆手，走上楼。
家门口，门缝里透出一丝暖光。推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杯凉透的茶，旁边是一张画??依旧是那个戴头盔的男人站在星星上，只是这次，星星旁边多了一个小女孩，牵着他的手。
画纸一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爸爸，我梦见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了太空。”
吴宸轻轻拿起画，指尖微微颤抖。
卧室门虚掩着，他走过去，看见女儿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那本《星际穿越》官方画册。床头小灯还亮着，照着她熟睡的脸庞。
他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被子，正要退出，小雨忽然睁开眼。
“爸爸……”她揉了揉眼睛，“你回来啦？”
“嗯，爸爸回来了。”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电影好看吗？”
“特别好看。”他笑着说，“所有人都在为你爸爸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