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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靠在私塾墙边，望着街口的大树，他记得上次别的孩子放风筝，线断了，风筝绕在树枝上，被戳了个大洞，便不要了。
之后小无虑爬上树取下了断线的风筝，拿回家，翻出了几张发黄的纸，把纸沾湿贴在风筝上修补，有破损的风筝飞不高，他学着同龄的孩子拉着风筝在街上跑，风筝忽高忽低跟在他后面。
小无虑溜进私塾，拜了拜堂前的夫子像，拿出先生给他的那本书，正坐在学堂上，恍惚间，万物寂静，世上只有他的翻书声。
裴轻云还在睡着觉，院外有人敲门，一阵一阵的敲个不停，裴轻云并不理睬，门没锁，对方也未推门而入，仍是耐心的敲着门，就像是一场对峙，看谁先忍不住先开口。
小无虑从私塾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拿着先生没带走的戒尺，因为要赶去酒铺打酒，只有喝了酒的裴轻云好像才能变得有血有肉，人类的感情才会多些，小无虑一路小跑。
老人带着酒和吃食，裴轻云坐在一旁，背对着老人，没有喝酒，也没说话。
“轻云，还在生我的气？”
见裴轻云坐在那没有说话，老人又接着说。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从小性子就倔。”
老人边说边轻轻的笑着，脸上的皱纹随之舒展开来，眸子之中露出缅怀追忆之色。
“皇恩浩荡，贞观三年，我官任淮南道节度使，被皇帝陛下调回长安，接任御史大夫，手上只有一张圣旨，咱们一家人从扬州到了长安只得休住在驿站，什么都没有，我那时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日月可鉴……，可到底是外来的官员，处处受排挤。”
“刚到长安的时候，你和你哥哥吵着吃冰糖葫芦，街边的小贩听我外地口音，就连冰糖葫芦也比别人贵了几文钱。”
“过了没两年，到了上学的年龄，你同你哥哥去上学，三天两头的给我找麻烦，今天不是打了宰相的外孙儿，明天就是欺负了程将军家的丫头。”
“我拉着你们哥儿俩挨家挨户的给人赔罪道歉，你就死活不去，倔的很，我就把你吊在相府门外的杨树下打。”
“你们哥儿俩的性子不爱招惹是非，定是受了欺负，那时候爹没办法，位低权卑，咱们想在长安城里办事，就得给人陪着笑，挨了打也要说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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