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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知道你疼，那天回家你娘哭成了个泪人儿，你趴在床上三个月不理我，爹不生气，爹生气的是相府的人看都没看一眼，爹从那时候起就发誓，不会再让你们哥俩受这种有口难说的苦。”
“贞观元年燕郡王李艺据泾州谋反，陛下让长孙无忌领兵平叛，李艺见事情败露投奔突厥，刚到乌氏城，就被亲信所杀，首级被送往长安，我借此事向皇上进言，以连坐之罪，诛杀了一批欺压我老臣，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朝廷上下矛头都对准了我，又如何？”
“同年我升任中书令，同陛下南征高昌，北征龟兹，西征吐谷浑，东征重创高句丽，灭突厥，又进言设立安西四镇，太子谋反，我又以连坐之罪问责相府，斩了他满门，其朝中党羽，尽数诛灭，其中也不乏能臣干吏，前任京兆府尹有恩于我，又如何？”
“世人皆知我裴文卿贪图荣华富贵，忘恩负义，手段残暴，为求上位无不用其及，又如何？”
“也正因如此，我方能一步一步官至宰相，如今可还有人敢小觑我裴家？”
裴轻云仍旧背对着老人。意气风发的老人看着儿子一时语塞，随即叹了口气。
“你母亲最近患了重病，总念着亲孙儿，你大哥那房只有个丫头，定是念着小无虑了……”
裴轻云终于扭过头，看着这个逼死妻子的父亲，他好像变的更老了，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扭身回了屋。
老人再无刚才的意气风发，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低着头拖着步子，出了门。
小无虑看着门口的马车，看着老人上了车，他记得这个老人，那天在街口等到的就是他，不过身材高大喜欢把腰杆挺得直直的老人显得有些佝偻，眸子之中再也没有咄咄逼人之色。
裴轻云回了屋没有喝酒，拿出了妻子留的信，他是过目不忘的，不论是字还是人，他见到崔婆婆和李家夫妇的时候起，就知道镇子里有裴家的影子了，他年少时就裴府见过他们一次了，加上两年来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帮助，他也天真的以为裴家上下有心要接纳妻子。
那天他去贡院，见到城门处裴家派出的小斯盯着他，只当自己赶考，妻子临盆的消息早就传到裴府之中，如果有家里人照应着，孩子一出世，若是可以打消父子隔阂，妻子便会光明正大的嫁进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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